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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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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著。”

在燕昭剛要踏進林小樓宅邸時, 傳來了主人的聲音。

“誒?”燕昭回過神,疑惑不解。

“把你丟的魂找回來再進我家。”林小樓坐在樹底下悠悠地彈著琴,說道。

“誰的魂丟了, 這不好好的麽?”燕昭反應過來, 哼了一聲說道。“你想說什麽?”

“看到他了?”林小樓問道。

“算是看到了吧。”燕昭說道, “不過這事說起來很奇怪啊。”

“哪裏奇怪?”林小樓哼了一聲。

“就是很奇怪啊,”燕昭說道, “我連一個人的名字和長相都不知道,就要去找他,這不是十分奇怪嗎?”她宛若醍醐灌頂一般自我吐槽道。

“……你居然能察覺到這一點,真是令我感動。”林小樓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哇啊, 我為什麽會這樣啊?”燕昭陷入了自我唾棄的感情中,“我原來這麽傻的嗎?”

“燕昭。”林小樓忽然正經的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額?啊?”燕昭頭一回見他這麽嚴肅, 不由得有些緊張。

“如果只是看他一眼就能讓你的智商提高到如此水平, ”林小樓認真地建議道, “不然我今晚就把你打包扔過去, 然後讓你被他揍一頓,沒準你還有當謀士的機會呢。”

“走你。”自己就不該相信他還能說什麽好話, 燕昭撇了撇嘴角,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過說起來那人的眼睛……想到的時候,會覺得很不舒服。”燕昭皺眉道,“我喜歡那雙眼睛……但是又不喜歡看到它現在的模樣。”

“既然如此, 去找他便是。”林小樓說道。

“啊?可是我沒看清長相啊。”燕昭楞了楞,說道。

“你光看別人眼睛了?”林小樓不可置信地說道,“丫頭,你……”

“時間太短了!”燕昭趕緊把他的話截住,說道,“就那麽短短的一瞬間,而且他的臉還在陰影裏,我怎麽看的清啊?”

這倒也是。

“嘖。”林小樓用一種接近憐憫的神情看著燕昭,“我現在倒是有些同情那人了。”

“……”燕昭嘴角抽了抽,“被你同情是件好事嗎?“

“為什麽不是好事?”林小樓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只會把別人折騰的更慘吧,變態。”燕昭毫不猶豫地說道。

“欸,話可不能這麽說。”林小樓十分無辜,“我明明只是為了從根源上解決他們的苦難之處啊。”

“然後意外把其他事情一一揭露出來,”燕昭哼了一聲,“看別人一臉痛苦又不得不接受的樣子,你很開心噢。”

“當然開心,這可是我為數不多的樂趣。”林小樓說道。

“除了像這樣裝逼之外的樂趣嗎?”燕昭沖他手下的琴擡擡下巴,吐槽道。

“哎,雖然我最擅長的不是琴藝,不過你這麽說我,我還是會傷心的。”林小樓慢悠悠地撥著弦,說道。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燕昭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優哉游哉的模樣,故意說道,“你說萬花的琴聖和長歌門的門主,哪個彈琴更好聽?”

“自然是琴聖略勝一籌。”林小樓回答的毫不猶豫。

“何以見得?”燕昭不依不饒。

“琴是雅趣,”林小樓不假思索地說道,“琴聲悅耳,或用於娛己,或用於娛人,將琴聲作為武器,於意蘊上便失了一籌,又怎能拿來相比?”

“嘖嘖,”燕昭說道,“萬花谷人人都如你這般自負嗎?”

“非也,對於事實,直接承認才是正理,”林小樓說道,“哪裏用需要自負?”

“……”燕昭聽得啞口無言,“厲害厲害。”

“倒是蒼雲一脈,”林小樓睨了她一眼,說道,“之前從未見過蹤影,聲名都讓天策占去,要不是雁門關被破,蒼雲的存在到現在還無人知曉吧?……罷了,”他說完,想起來燕昭是玩家,不是像他一樣的NPC,便說道,“我又與你分說什麽。”

“不是啊。”沒想到燕昭很認真的糾正了他,說道。“蒼雲不為人所知,是好事。”

“你覺得是好事?”林小樓挑眉。

“你希望天下太平還是戰亂四起?”燕昭嘆了口氣,說道,“不管其他人怎麽想的,相信大部分民眾都想過上太平的好日子,不是嗎?蒼雲……我們,只不過是個保險栓,是防盜鎖,倒不如說,我們存在便是為了不存在。雁門關是最後一道關卡,蒼雲守了雁門關這麽多年,早已與關卡融為一體,那邊雪厚著呢,什麽功名利祿的,被那雪壓一壓,也就淡了,沒了,太陽一出來就消了,看見的還是鎮上的白發垂髫,關內的完璧江山……只要諸事安好,能不能為人所知,又有什麽關系?”

“……你真的是玩家?”林小樓沈默半晌,忽然改用密聊問道。

“誒?額……我是啊,”燕昭撓了撓後腦勺,說道,“你怎麽用起了密聊?”

“因為有人在偷聽。”林小樓說道。“你是玩家,怎麽會對蒼雲如此感同身受?”

“誒?”燕昭嘿嘿的笑了起來,促狹地說道,“怎麽,感動你了?”

“蠢到我了。”林小樓哼了一聲,忽然舍棄了密聊,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以為你是誰,一個人就能救濟蒼生嗎?”

“啊?”燕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老是切換頻道,不過也跟著換了頻道,說道,“我一個人肯定做不到啊,不過我還有朋友和弟兄在嘛,大家一起努力的話,總會做到的。”

“你覺得曹公會是這樣的人?”林小樓繼續問道。

“誒?啊,你是說我沒失憶那會?”燕昭想了想,說道,“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想到有人在偷聽,她硬生生換了字眼,說道,“就算我失憶了,我也覺得曹公是個能引導天下走向統一的人,也只有他能。”

“你們在說什麽?”沒等燕昭繼續說下去,單福便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貫溫和的笑容說道。

“啊,單大哥你來了,”燕昭看見他,臉上現出笑容,說道,“有事嗎?”

“嗯……”單福點了點頭,說道,“荀大人今晚設宴,邀你我同去。”

“是了,也快到時間了。”林小樓說道,“他也給我發了帖子,一同去吧。”

“哦。”燕昭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差點忘了,這就去換衣服。”

“去吧,如果再穿不上,別逞強,讓侍女幫你。”林小樓說道。

“知道啦。”燕昭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這丫頭總是愛忘事,”林小樓一臉歉意地對單福說道,“勞單兄久等了。”

“無妨的。”單福說道。

“說起來,早間林某忽然想起以前聽到的一起趣聞。”林小樓忽然說道。

“什麽?”單福問道。

“嗯……”林小樓若無其事,不緊不慢地說道,“關於某盜賊最後洗心革面去讀書的故事吧。”

單福忽然繃緊了身體,隨即又放松,裝作不在意的說道,“哦?這倒是陳年舊聞了,虧林兄還記得。”

“過獎過獎,林某的記憶可比丫頭好多了,她就是該記的記不住,”林小樓笑吟吟地說道,“單兄看上去看上去跟丫頭交情匪淺?”

“算是君子之交。”單福說道。

“是嗎……”林小樓恍然大悟的一拍手,“某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單兄應該會感興趣。”

“什麽事情?”單福心知林小樓在試探他,心下戒備,而面上卻是不顯。

“單兄只知道她受過傷,”林小樓慢悠悠地說道,“可知道她受傷的具體細節?嘛,畢竟丫頭自己都不記得了,肯定也不會跟你多講吧?我發現丫頭的時候,她正以一人之力,為主公斷後。”

雖然臉上神色仍舊漫不經心,然而眼神卻是一凜,林小樓觀察著單福的反應,維持著不緊不慢的語速,說道,“以一人之力面對張繡的五千兵力……按理說,她本應該就那麽死在戰場上的,你知道是誰救了她嗎?”

“不是先生你嗎?”單福說道。

“非也,我雖有治病救人的能耐,但要我帶著她從五千人的軍隊中全身而退,我還是做不到的。”林小樓緩緩說出了答案,“她是被她的部下救的,為了爭取救她命的時間,五百人在宛城拼死抵抗,戰到最後一刻,無人生還。就算閣下未曾到過那時的戰場上,應該也曾聽說過那座山吧?”

“……”單福沈默,天色逐漸昏黑,他臉上的神色也跟此時的天色一般晦暗難明。

他沒說話,而林小樓也一改之前健談的性格,沒有打破沈默。

“久等了,……你們怎麽了?”還是燕昭打破了沈默,她穿著一身曲裾深衣,不解的看著兩人。

“沒什麽,只是為了等你,與先生閑聊半日罷了。”單福開口道,他的神情隱沒在燈籠下的陰影裏,模糊不清。“時辰差不多到了,我們走吧。”

“你不去嗎?”燕昭對林小樓說道。

“我自然是去的。”林小樓似笑非笑地看了單福一眼,“我已備好車,如果單兄不嫌棄的話……”

“啊,承蒙美意……”單福說道,“先生恩惠,無以為報,便讓福來駕車吧。”

“這實在再好不過。”還沒等燕昭謝絕,林小樓便滿臉笑容的應承下來。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燕昭【失憶】就要跟郭嘉見面了!至於為什麽惹上了徐庶……後面慢慢講,不急。林小樓是個腹黑的心機婊2333他嘛……其實有個地方,不知道你們看出來沒,沒看出來也沒關系,看出來的話應該能猜到一點後面的劇情。話說要是有人看出來了我就讓她點一篇番外吧。

七十一

“你也真是夠了。”燕昭無語道。

“送上門的苦力, 不用白不用。”林小樓優哉游哉地說道。

“我看你就是懷恨在心,嫉妒成性。”燕昭哼了一聲。

“就當是吧。”林小樓說道,“他可跟你單獨相處了這麽久, 我報覆一下不應該嗎?”

“……你是被什麽附體了嗎?”燕昭不禁吐槽道, “說的好像你喜歡我一樣, 好惡心。”

“呵呵,誰知道呢, ”林小樓瞇了瞇眼睛,破天荒的拋出了一個問題,“你覺得什麽是喜歡?”

“嗯?想待在他身邊吧?”燕昭說道。“哪怕什麽也不做,就在他身邊看著他也行。”

“這樣啊……”林小樓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呢?”燕昭問道。

“你問我?”林小樓有些訝然的看著她,“喜歡不喜歡, 我不是很清楚……”他頓了頓,說道, “不過我想要的東西, 我就要把它據為己有, 無論如何。”

“哈?”燕昭說道, “你原來喜歡來硬的麽?”

“哪有,”林小樓否認道, “我不喜歡來硬的。”

“但是你又無論如何都要占為己有。”燕昭說道。

“是呢。”林小樓表示同意。

“既然不想來硬的又想占為己有, ”燕昭下了結論,說道,“其實只是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喜愛吧?”

“你覺得想要就是喜歡嗎?”林小樓問道。

“也分情況,”燕昭想了想說道, “因為喜歡和想要的區別在於,如果喜歡的話,會為那東西考慮,想要的話,就無論如何都想要了。”

“原來如此。”林小樓手指點了點桌面,“很有意思。”

“誒,”燕昭來了興致,她湊過去問道,“你現在有感情嗎?”

“不知道。”林小樓摩挲著桌面,說道,“你認為呢?”

“肯定有啊。”燕昭說道,“畢竟我也是跟你一起住了這麽久的人了,有沒有感情我還會感受不出來?”

“你又能以什麽標準來判斷我是否有感情?”林小樓嘲笑道。

“我有心啊。”為了不讓別人聽到,燕昭切換了密聊,說道,“就算以前你是NPC,現在你也有點關系,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已經不是其他NPC那種感覺了。”

“他們給你的是什麽感覺?”林小樓問道。

“唔,很無趣吧。”燕昭想了想,說道,“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句詞,哎,實在是聽到膩啊。”

“是呢。”林小樓附和道。

“額……我這麽說是不是不太好?”燕昭問道。

“無妨,反正你就算對他們這麽說了,他們也不會懂。”林小樓說道。

“餵,你是不是在想,”燕昭神秘兮兮地說道,“比如‘啊~我到底是誰,誰又是我~’‘啊~我做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做還是我必須得做~’這樣的問題?”

“你……”林小樓看燕昭的眼神頓時就深邃起來了。

“這是很經典的問題啦。”燕昭笑嘻嘻地說道。“很簡單啊,你是誰都一樣,你不是誰,誰也不是你,你做的事情如果你喜歡,那想做和必須得做又有什麽區別?如果你不喜歡,那你必須得做和想做也沒什麽區別。因為總會有那麽幾件事情你想做又不能做,或者能做又不想做。”

“你……”林小樓的眼神隨著燕昭的話語逐漸改變,到最後成了一種莫名憐憫的眼神,“活到現在,一定很不容易吧。”

“餵!”燕昭不滿地抗議,“我可是在好心開導你誒!你看你都這麽有人味了,幹嘛還擔心這個問題?”

“你不必知道。”林小樓淡淡地說道,“到地方了,下車吧。”

“哦哦。”燕昭忙不疊的站起來,“真是麻煩你了,單大哥。”

“舉手之勞,”單福連忙擺擺手,說道,“算不得什麽的。”

“可是你身上都是灰,去撣一撣吧?”燕昭建議道。

“無妨的,我自有辦法,你們先走吧。”單福說道。

“是啊,我們先走,不然一會貴客來了,沖撞了可就不太好。”林小樓笑的意味深長。

“!”單福一驚,明知自己最好不要進去,然而口中卻說道,“是呢,今天丞相班師,十有八九會到此處……我初來乍到,還是跟著你們方便一些。”

“走吧。”燕昭說道。

“啊,我的衣服剛蒙上了不少灰,”單福歉意地說道,“可能勞二位稍候。”

“等個什麽,”林小樓嗤笑一聲,“再等一會,好直面撞上丞相的車駕?丫頭,走了。”

“噢,哦……那單大哥你快點過來啊。”燕昭拗不過他,只得跟著林小樓一同走了。

兩人走到了裏面,因為荀彧之前交代過,便有仆從走上來將他們帶到了院裏。

“主人應召丞相府赴宴,請兩位稍待片刻。”侍女說道。

“無妨,”林小樓說道,“你去做事吧。”

侍女又行了一禮,退下了。

“總覺得……有點尷尬啊。”燕昭說道。

“有什麽好尷尬的?”林小樓說道。“事有不巧罷了。”

“嗯……”燕昭有些不自在,“搞得我們好像是來打秋風的一樣……”

“是嗎。”林小樓老神在在,“這種事情,你要覺得你是,你就是,反之,你要覺得你不是,你就不是。”

“……啊哈哈。”燕昭幹笑了幾聲。

過了一陣,林小樓說道,“我離開片刻,你在此地稍待。”

“知道啦。”燕昭等的有些無聊,隨口應了一句。

至於他要去做什麽,燕昭不感興趣。

她直覺不能跟此人牽扯太深,但是卻又因為系統的問題不得不跟他捆綁在一塊。

“只是……這地方怎麽有點眼熟?”燕昭環顧一周,喃喃道。

在他們來之前,荀彧便按照林小樓給出的建議,將家裏的布置還原成了東郡時的模樣,燕昭在東郡的時候便時常來這裏,會有熟悉感也是很正常的。

“奇怪……”燕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即視感,她忍不住站起身,走上走廊,就在這時——

“阿昭。”單福不知何時出現了,他喚道。

“單大哥,你怎麽了?”燕昭問道。

“事不宜遲,請跟我來。”單福一臉嚴肅地說道。

“啊?哦……”燕昭不明所以,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向他那邊走去。

“有事嗎?”她問道。

“……”單福沈默著,仿佛在與自己的內心做鬥爭……

“單大哥?”燕昭又問了一句,“剛剛真是對不住,他太胡鬧了。”

“啊?哦,沒什麽,不打緊。”單福楞了楞,笑道。

“這裏的主人似乎有些忙,”燕昭笑笑,說道,“知道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來日我單獨請你喝酒。”

“不過一個小孩子,怎……”似乎被燕昭輕松愉快的心情所感染,單福不禁也露出了微笑,話未說完,他便震驚於自己的心情,沈下臉一言不發。

“……怎麽了?”燕昭看著他的神情,“心情不好嗎?”

“你跟我來。”單福天人交戰半晌,不由分說的捉著燕昭的袖子,拉著她走。

“誒?”不是你讓我過來的嗎?燕昭被他拉著走了半晌,忽然聽到了喧囂的聲音從剛才的地方傳來。

“哈哈,文若啊,好久沒來喝你這的酒了,誒,不準藏私,我們今天要不醉不歸,哈哈哈哈……奉孝呢?”

“主公有此雅興,我自然奉陪。”跟之前豪邁的聲音相反,一個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那個聲音,燕昭頓時如遭雷擊,腳像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任憑單福怎麽拉也拉不動。

喧囂越來越近,單福見拉不動她,只得將她硬是扯到一株盆景的後面,自己急忙遮上頭臉,迅速溜走了。

燕昭對他的離去渾然不知,自從來到許昌,看到那雙眼睛,聽到聲音為止,她便仿佛得了什麽怪病一般,心臟跳得飛快,頭也一跳一跳的疼,巨大的沖擊令她動彈不得,燕昭忍受著疼痛,努力使自己緩過來。

那人應該便是曹老板吧,自己現在可不能被他發現……所以必須得讓行動恢覆,離開這裏才行。

然而越是焦急,燕昭便越難以移動,正當進退兩難之際,她聽到喧囂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

動彈不得的身體再度被人一拉,之前聽到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過來。”

明明沒用多大力氣,燕昭輕易便被他拉走,喧囂聲馬上便要來到他們身邊,附近也沒什麽能遮擋的地方。那人拉著燕昭,隨便拉開了一個足以容納兩人的櫃子,帶著燕昭鉆了進去。

“嗯?奉孝呢?怕不是又先孤一步去找好酒喝了吧?這個酒蟲,我們也快些,免得酒都讓這小子喝了去,哈哈哈!”

剛關上門,喧囂聲來到兩人附近,櫃子像是能自帶隔音,在關上門的那一刻,那聲音便如潮水一般被擋在外面,逐漸小了,淡化了,最後萬籟俱寂,燕昭最後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黑暗中越來越快……

她早間才跟這個男人對視過,現在便被他抱在懷中,躲在櫃子裏。

這人身上的氣息雖然陌生,可為什麽她又覺得自己應該十分熟悉?

燕昭沒說話,那人也不說話,兩人躲在這剛好能容納他們的櫃子裏,卻絲毫不覺得氣悶,哪怕僅是沈默著,卻也足夠。

“他們走了。”燕昭估摸外面那些人走的挺遠了之後,輕聲道。

“再等等。”那人說道。

於是燕昭又等了一會,說道,“他們應該走遠了。”

“嗯。”那人仿佛輕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再等等。”

可是真的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啊。燕昭反應過來,“你……”她忍著羞意說道。

“什麽?”那人問道。

“該不會是在開我玩笑吧?!”燕昭猛然把衣櫃門推開,急急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爾後打算怒視此人,隨即像個呆頭鵝一般呆在原地。

青衣文士維持著坐在櫃子裏的姿勢,清雅如竹,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自己剛剛被弄亂的衣襟,爾後擡起寒星似的眼眸,俊逸的臉龐上面無表情,他看著燕昭,之前的戲謔如露水般蒸發不見,他哂笑一聲,“這便是你對幫你之人的態度麽?”作者有話要說: 太啰嗦了_(:з」∠)_一章寫不下,明天繼續。媽耶我這邊好冷啊,手掌都凍得好疼orz化雪真的好冷這群男人在默默地勾心鬥角,嘖,心機婊。

七十二

在看清那人時, 驚艷之餘,燕昭感到腦袋裏仿佛被針刺一般疼痛起來。

“你……”她忍著疼,努力說出話來。

有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始料未及的偷襲, 想要擋箭卻動彈不得, 只能看著他青衣染血,只能……

燕昭喉頭一甜, 一口血便吐了出來。本以為好全了的經脈一齊作痛,看來林小樓說她傷勢只好了一半並不是托詞,燕昭緩了緩,連忙將被染紅的那一塊收進袖子,對那人說道, “啊,對不住, 那個, 我……”她有些猶疑不定, 糾結半晌, 然後對男子說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我與姑娘素昧平生, 未曾見面, ”青衣文士不動聲色地收回向她伸了一半的手,似笑非笑地說道,“難道姑娘每遇到一個幫助過你的人,都會對他這麽說嗎?”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燕昭感到很奇妙,“我只是……”

“只是看我很眼熟?”文士嗤笑一聲,“不知天下還有多少姑娘眼熟之人?”

“可,可我總覺得我應該在這裏見過你……你受傷了?”燕昭急切地說道。

文士擡頭望了望天,“雖然天色漸晚,也尚未到就寢時間,姑娘還是從夢中醒來為好,否則沖撞了貴人,損了名聲,可就不是小事了。”

“我好端端的跟你說話,你平白發什麽火?”燕昭很是委屈地說道。

“……”文士收斂了神情,“姑娘可是第一次來到許昌?”

“是啊。”燕昭點了點頭。

“可是第一次來到此地?”文士說道。

“嗯……應該算是。”燕昭點了點頭。之前雖然也來到過,但沒有這麽深入。

“那我與姑娘,談何似曾相識?”文士冷淡的說完,轉身便走。

燕昭一急,頭痛更甚,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奉孝。”

文士的腳步頓了頓,“姑娘,請自重。”他說著冷淡的話語,然而語氣中卻帶著一絲自嘲,“平白稱他人的字,可是會對姑娘有不好影響。”

燕昭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抹青色消失在轉角處,她顧不上說話,頭痛之餘,她想起了很多片段,就在馬上要恢覆記憶時——

她被人敲暈了。

林小樓將她平放在地上,凝神施針,幾針之後,燕昭臉上的痛苦之色消失不見,他松了一口氣,抱起燕昭便欲離開,然而沒走幾步,正好碰上了荀彧。

“先生,她怎麽了?”荀彧問道。

“無事,只是她的傷還未好全,所以要時常為她這般施針罷了。”林小樓淡定的說道。

“是嗎……”荀彧有些懷疑,卻苦於沒有理由,“那麽先生這就回去了?”

“是啊。”林小樓點了點頭,“她今天傷勢發作,理應休息,我就不多叨擾了。”

“當真如此?”荀彧坦然道,“我聽家仆說,好像是先生將她敲暈的?”

“果然逃不過文若的眼睛,”林小樓不以為意,說道,“依照先生之願,肯定是想讓她越快想起越好吧?”

“這是當然。”荀彧說道。

“然而這對她自己又是否好呢?”林小樓看了眼懷裏的燕昭,說道,“丫頭的經脈我還沒修覆完全,她若恢覆了記憶,那麽功力便會在她身體裏自如移動,這麽一來,還沒恢覆完全的經脈便會被那功力所傷,繼而令她再度瀕危。”

“可是先生為何之前沒對我說?”荀彧皺眉。

“丫頭耳朵很靈,我不想讓她知道這點。”林小樓頗為頭疼地說道,“不然的話,你想,依她的脾氣,她能忍?”

必須的不能忍,就燕昭的性格,哪怕自己成為廢人,都不願失去記憶吧。

“……”然而荀彧還是無法完全相信林小樓,“她要多久才能恢覆完全?”

“約莫半年左右。”林小樓說道。

“好,那文若便等待一時。”荀彧說道,“若是到時她還沒有恢覆,便由不得先生了。”這話說的客氣,威脅的意味更重些。

“這是自然。”林小樓應道,“若無其他事,我便帶她回去了。”

“請。”荀彧說道。

林小樓幹脆的帶著燕昭走了。

丞相的宴會還在繼續,一片因為勝利帶來的歌舞升平,相比之下,荀彧所在的這個角落則過於淒清了。

身處於舊景之中,荀彧不禁也難得回憶起了陳年舊事,尚在東郡的那段時間,人手極少,當初舊人,如今……

“文若。”就在此時,有人打破了荀彧的沈思。

“奉孝?”荀彧看著不遠處的青衣文士,說道。

“是啊。”郭嘉晃了晃手裏的酒壺,一雙眼眸在黑暗中亮若寒星,說道,“文若,你有沒有什麽瞞我的事?”

“為什麽突然說這個?”荀彧問道。

“你驟然將這裏換了布局,”郭嘉輕笑道,“而且還跟當時一模一樣,我走進來便覺得不對,你說呢?”

“……”荀彧沈默。

“然後你認為,我看到了誰?”郭嘉問道。

“誰?”荀彧問道。

“一個我以為此生都不會再相見的人。”郭嘉淡淡道。

“奉孝……”荀彧喚道。

“她怎樣了?”郭嘉單刀直入地問道。

“她不太好。”荀彧頓了頓,感到喉中有些幹澀,“她受了重傷,不記得我們了。”

“哦?我是說她的樣子實在有些奇怪……”郭嘉沈思半晌,說道,“還有什麽情況,你細細跟我說來。”

“我見到她時,她跟徐元直在一起。”荀彧說道,“此人在她身邊,似乎是想讓她撞見丞相,在……不記得我們的情況下。”

“……”郭嘉瞇起眼睛。“呵,他這是想為劉玄德覆仇?”

“極有可能。”荀彧說道,“他用的化名,我一時沒有發現,爾後在知道他似乎別有圖謀時,我派出探子查了查,方才得知他的身份。”

“呵,看來近日蜀地那邊將有動作。”郭嘉哼了一聲,爾後他又偏過頭,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我見她吐血了,怎麽回事?”

“奉孝。”一句本來很正常的問話,卻因為他的姿勢徒添了許多遐想,荀彧難得的起了八卦心,“你很在意她?”

“你說是不說。”郭嘉淡然道。

“既然在意,你還對別人那麽兇。”顯然是有家仆將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訴了荀彧,不然他也不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郭嘉暗惱,“那是你沒見她那副樣子,看著就令人……”

“令人如何?”難得見到平時一派從容的好友如此失態,饒是荀彧也不禁起了調侃的心思,“奉孝,你是在遷怒?”

“我倒不知,文若何時竟成了老媽子,”郭嘉挑眉,“關心這等瑣碎之事。”

“先不提這個。”荀彧說道,“我怕林小樓會對阿昭不利。”

“他畢竟是救了阿昭的醫士。”郭嘉說道。

“可是我卻覺得他話語間,似乎並不把阿昭當做患者對待。”荀彧說道,“他口口聲聲稱阿昭是傷勢過重……但是後面有說成病發。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又如何?你知道他對阿昭做了什麽?”郭嘉苦笑一聲,“她……”他微闔著眼,“我不想再看到她在我面前吐血。”

“……”荀彧也跟著沈默起來,半晌,他說道,“不過現在她也來到許昌,證明她還是想著你的。”

“如果想著我,又怎會來到這裏?”郭嘉挑眉,“她不更應該去東郡?”

“這個……”荀彧被他問的一時語塞,“反正人在了就好嘛,主公那邊……”

“若是讓主公知道,她才是真的回不來了。”郭嘉冷笑道,“主公向來不喜這等人,定以強勢逼之,平時還好,此刻燕昭在他手裏,若他一時情急,采用魚死網破之法,他死事小,關鍵還有阿昭,否則誰管他的死活?”

“那麽,你認為他這回是來做什麽?”荀彧說道。

“一為探路,二為示威,”郭嘉說道,“他本可以就那樣將阿昭藏起來,然而他並沒有那麽做,所以阿昭身上定有什麽他想要,卻未能到手之物。”

“啊,我想起來了,”荀彧說道,“阿昭的武功還沒恢覆。”

“我察覺了。”郭嘉說道,“若是平時的她,我又能奈她何?”

“林小樓想讓阿昭的武功恢覆。”荀彧說道,“不過現在看來他與徐元直不像是一夥的。”

“所以我們先看他們要怎樣。”郭嘉面無表情,眼瞳之中宛若有一汪深潭般深不見底,“然後才好徹底解決。”

“奉孝。”荀彧嘆了口氣,“辛苦你了。”燕昭不知道,郭嘉平時也不會輕易將情感表現出來,然而荀彧身為好友,卻清楚知道在燕昭出現之前,他是如何度過這些時日的。

“不說這個,”郭嘉輕咳一聲,“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現在宴會快結束了,你身為主人,不去為他送行?”

“是要去的。”荀彧說道,他欲言又止地看了郭嘉一眼,“既然她沒死,那麽……你好歹也註意下,別等到時人沒搶回來,自己就倒下了。”

“我自有分寸。”郭嘉不以為意,“我先走了。”說完,他果真擡腳就出了門。

“還真是不客氣。”荀彧嘖了一聲,早已習慣他的作風,搖搖頭走了。作者有話要說: 喲西,搞定。林小樓既不想讓燕昭想起來,又不想讓她失去武功。然而天下怎麽會有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事呢╮(╯▽╰)╭啊想挑個時間雙更。估計,下周?你們想看番外還是正文雙更?

七十三

燕昭再度醒來時, 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總算醒了。”林小樓依舊坐在不遠處,慢悠悠的鼓搗著手裏的草藥。

。似曾相識的場景讓燕昭有一種極其強烈的即視感,她晃了晃神, 試探性地說道, “你...好像松了口氣?”

“是嗎?”林小樓說道, “也許吧。”

“我之前怎麽了?”燕昭問道。

“你還記得多少?”林小樓不答反問。

“我傷勢爆發了?”燕昭想了想,“然後我就被人敲暈...那人就是你吧?”

“我可是個柔弱的大夫....”林小樓挽起袖子, 給她看白皙的手臂上幾道猙獰的刀傷,“可受不了你那失控的氣勁。”

“嘖嘖,看來是很慘哦。”燕昭哼了一聲,“你還是萬花谷的大夫呢,這點傷疤去不掉?就留著跟我討人情吧?”

林小樓只是微笑, 像是默認了一樣。

“你。”燕昭抱著雙臂看著他,“你是NPC吧?”她像是確認一般問道。

“是。”林小樓轉了轉手裏的筆, 說道。

“為什麽要救我?”燕昭問道。

“因為....你是玩家。”林小樓說道。

“哼哼~”燕昭輕巧地跳下床, 戳了戳他的傷痕, 卻漏看了林小樓一瞬間緊繃的神情, “所以,你有幫助我的義務?或者說, 我可以選擇向你請求幫助咯?”

“你說呢, ”林小樓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她的手,說道,“我保留你猜測的權利。”

“.....”燕昭打量他半晌,搖搖頭, “你這人詭計多端,這鉤放的太明顯了,我才不上你當呢,你想讓我隨便說幾個請求,然後敷衍了事吧?”

“不蠢嘛。”林小樓勾了勾唇,露出一個笑來,“然後,你認為呢?”

“你是查戶口的嗎?我的一切你都想知道。”燕昭不悅道。

“是啊,我都想知道。”林小樓說道。

“....哇啊,真的有點惡心了,你是癡漢嗎?”燕昭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說道。“為什麽啊?”

“如果硬要說一個原因的話....”林小樓頓了頓,說道,“我很好奇。”

“好奇?”燕昭不明所以。

“好奇一個真正的人類,應該是怎樣的。”林小樓微微垂眸,說道。

燕昭想了想,恍然大悟。

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初識人類感情的智能AI探索人類的過程,而她是這個AI所知的最真實的人類,所以她就成了小白鼠?

“可是你有時候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個AI....”燕昭眼神覆雜地看著他。

“誰知道呢?”林小樓說道,“你覺得什麽才是人類?”他又問道。

“哎,我不想跟你糾結這些問題。”燕昭嘆了口氣。“我又沒有當過AI,我怎麽知道你怎麽想的?”

“....哈。”林小樓失笑,“也是。”

“我...”燕昭動了動手腳,說道,“我沒事啊?”

“你內傷居多,外表上自然看不出來。”林小樓說道。

“噢,那我出門轉轉。”燕昭說道。

“請。”林小樓說道,“對了,今天從偏門走。”

“為什麽?”燕昭不解。

“因為我最近看園景看膩了,想換一種,前面在施工。”林小樓說道。

“好吧。”土豪真是財大氣粗。燕昭聳聳肩,“我下午就回來了。”她說道。

“玩的開心。”林小樓表示知道了,繼續鼓搗他的藥草。

“真是個怪人。”燕昭嘖嘖了一聲,果然從偏門走了。

“主人,...不要緊嗎?”就在燕昭走後,影衛忽然現身,對林小樓說道,“您的傷....”

“不要緊。”林小樓將配好的藥草覆在傷口上,那傷口看似愈合了,然而被燕昭戲謔性的碰了碰之後,又滲出血來。

“那前院...”影衛繼續問道。

“沒聽到我說的麽?”林小樓說道,“反正毀了,就建座新的。”

“是。”影衛點了點頭,“郭奉孝那邊似乎察覺了我們的目的,是否要繼續之前的行刺?”

“不用,你們就繼續監視吧。”林小樓說道。“除此之外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只是看著就行。”

“是。”影衛應了一聲,靜候命令。

“真是奇怪。”然而林小樓並沒有下令,而是感慨道。

“......”並沒有被允許開口,所以影衛沈默著。

“我有很多玩具,”林小樓纏好繃帶,“可是我卻一點都不高興,只想要她,這是為什麽呢?你來說。”

“屬下不明。”影衛答道。

“我想你應該也是不明白的。”林小樓失了興致,揮揮手,說道,“下去吧,辦好你們的事。”

“是。”影衛如蒙大赦,立刻消失了。

“燕昭。”林小樓收好藥缽,走到另一處亭臺內,那邊是他日常練習書法的場所,由於他手臂上的傷過於沈重,練字是不太可能了,於是他便來到前院,坐在檐廊上,看著正在被整修的一片狼藉,笑了笑,“來日方長。”

對此一無所知的燕昭在街上閑晃著,然後她看到了單福。

“阿昭?”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正在洗馬的漢子停下手裏的活,招呼道,“出來玩嗎?”

“嗯。”燕昭點了點頭,“單大哥準備走了?”

“走是想走,”單福露出有點為難的神情,說道,“只是,盤纏有些不夠,所以在這邊給人幫點工,等盤纏湊夠了就回去。”

“單大哥缺錢的話,”燕昭好心說道,“我身上還有點零花錢...”

“不用不用。”單福連連擺手,說道,“怎麽能要你的錢,反正是天子腳下,我再多待會也不錯。”

“也是,單大哥頭腦這麽好,”燕昭深有感觸地說道,“如果遇到個什麽明主,當個謀士,感覺一下就會發達呢,誒,到時候記得帶上我啊,我也體驗一下有大佬帶我飛的感覺。”

“.....阿昭這話說笑了,”單福眼眸中掠過一絲暗沈,“有荀令君那等人物為友,我又算得上什麽呢?”

“別這麽說啊,”燕昭說道,“你也不在他們之下嘛,啊,那今天就不麻煩你了,我到處轉轉。”

“稍等。”單福連忙說道。

“嗯?”燕昭看向他。

“我這邊馬上洗完了,且等一等,我把馬給主人家送過去。”單福說道。

“噢噢,行。”燕昭一想也好,就坐在一旁看單福洗馬。

不一會,太陽高懸,她有些昏昏欲睡起來,就在這時,忽然一聲爆響,燕昭一驚,只見馬廄裏的馬不知道為何都來到馬廄外面,群馬受到驚嚇,統統嘶鳴起來,並且到處亂奔,還沒等燕昭有所反應,便有數匹馬朝她奔了過來,在千鈞一發之際——

“危險!”一聲大喝,燕昭只覺自己被人拉扯,爾後便落入了一個堅實的臂膀,脫離了馬群踩踏的範圍,逃過一劫。

受到驚嚇的馬匹隨即便沖出馬廄,那人救下她之後,來不及多說什麽,便加入了控制馬匹的行動之中。

燕昭劫後餘生,哪怕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事了,然而心臟還是砰砰的跳。

為什麽會這樣,現在可是在古代,那一聲爆響是怎麽來的?她冷靜下來之後,滿腦子的疑惑,然而另一個更深的疑惑在於——

單福不見了。

哪怕遲鈍如燕昭,她也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來,雖然單福一直在說要走要走,然而他其實每回都沒·離·開·啊。

這回也是,看似要她自己走,然而卻還是將她留在這裏,說好洗完就走,可是現在卻不見人影。

太奇怪了。

燕昭皺眉,她現在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危險,只是苦於不知道如何應對。

“昭妹,你沒事吧?”正在她左思右想的時候,之前救下她的那人走過來說道。

燕昭看著他,空白一片的記憶在告訴自己她不認得這個人,然而跟之前遇到的荀彧和疑似郭奉孝的人一樣,卻有一種從心底彌漫出的熟悉感在告訴她,這個人跟自己很熟,是自己親近的人。

“....雲哥。”燕昭看著那人脫口而出,爾後便情不自禁的哭了出來。

“昭妹?”顯然從沒看她哭過,那人一下便慌了手腳,不知道應該拿她怎麽辦才好,最終燕昭的眼淚被他理解為驚魂未定,他嘆了口氣,神情柔和下來,“昭妹....沒事了,沒事了。”他思前想後了一會,最終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燕昭的腦袋,“這麽大人了,至於被這幾匹馬嚇到嗎?”他調侃道。

“雲哥......”燕昭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叫他,既然那人沒有反對,她便索性這麽叫了,“我...我不記得了....”她扯住青年的衣襟,肆意的哭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不記得....昭妹?”青年的聲音由驚愕轉為凝重,“到底怎麽回事,我們找個地方,跟二哥好好說說。”

“嗯。”燕昭抽抽搭搭地點了點頭,像小孩那樣被青年牽走。

青年婉拒了馬廄主人的謝意,找了附近的一家面點攤子,點了兩份湯餅,等燕昭自己慢慢冷靜下來。

燕昭也不是什麽矯情的小女生,剛剛只是一時的情緒爆發,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說道,“雲哥。”

“好點了?”趙雲說道,“先吃點東西,我們邊吃邊說。”

作者有話要說: 趙雲也來了!

忍一忍,親友團到齊之後離記憶恢覆也就不遠了。

_(:з」∠)_我大概要雙更兩次還是三次,你們最近是不是要期末考試了啊。【x】反正我是考完了233

本周應該會隨機掉落一次雙更。然後給占到【雙更那章】沙發的寶貝一次點番外的機會w

之前勞你們久等啦br />

啊是我說的不夠清楚果咩

七十四

在林小樓從荀宅將燕昭帶走之後——

夜色昏黑。

林小樓抱著燕昭從側門離開, 將盛宴的喧囂拋諸背後,在渺茫的黑暗之中行走。

他所造成的暈眩並沒有多久,就算一直用芙蓉並蒂定身也有盡頭, 一旦解除定身的話......

剛剛跨進院子, 燕昭全身忽然冒出光芒, 隨即,陌刀乍起, 盡管林小樓已經以自己最快速度松開手,以一記太陰指向後飄去,然而即使如此,他的手臂上還是受了一道不淺的刀傷。

“哎,冷靜冷靜, ”林小樓並未在意自己血流如註的傷口,說道, “丫頭, 脾氣太暴躁可不好。”

“哼。”燕昭冷哼一聲, 一雙黑眸在黑暗中隱隱透著綠光, 這是她被逼到極限之後才會出現的反應,“你做了什麽, 你自己清楚。”

“噢?”林小樓拿著筆, 一點烏光在筆尖吞.吐,“我做了什麽?我可不太記得了呢。”

“那就讓你想起來。”燕昭話音未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度上前,陌刀刀光閃現, 眼見就要將他劈在刀下。

“真是暴躁啊。”林小樓身形飄忽,閃過了致命一擊,判官筆筆走游龍,跟燕昭旗鼓相當的周旋,他看著燕昭,宛若看著一只困獸一般,愉悅地彎起了嘴角,“然而你又能怎樣呢?”

兩人之間並未留手,皆用全力,前院的景觀在他們勁風之中紛紛受到損壞,變成一片狼藉。

“呵,”最終,燕昭以盾格開了他的筆,將刀架在他脖子上,冷笑道,“你覺得這樣便能控制我.....唔!”說到最後,她忽然悶哼一聲,跌在地上,勉力用支撐著身體。

“燕昭,你真的很難搞定。”林小樓緩緩彎下腰,手臂上的傷口依舊在流血,不過他完全不在意,伸手在燕昭臉上輕撫,“不過我很有耐心,你所想象不到的耐心。”

“呵,”燕昭瞪著他,彎起嘴角,“你覺得一切都會如你所願嗎?”

“不會,”林小樓說道,“但是我會讓它如我所願。”

“想的倒美,”燕昭呼出一口氣,她的意識正在潰散,身上的盔甲和手裏的武器也逐漸化作金光消失,“但是,你是不會成功的,”她咬著牙,帶著一絲報覆的意味說道,“我不是一個人。在之前沒辦法,可這裏是許昌,你以為你還能繼續得意?你還以為你能...抑制所有你想要抑制的..我的記憶.....”

她最終還是合上雙眼,倒在地上。

“明明是個有趣的丫頭,”林小樓冷眼看著她完全倒下,嘆道,“做什麽學別人張牙舞爪的。”

說罷,他單手將燕昭抱起來,往後院走去。

“不過我很有耐心,非常的有耐心,也有時間,我們慢慢來吧....”他對懷裏昏睡的燕昭說道。“反正,第二天你不會記得的....應該。”

燕昭將她醒來之後所記得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雲。

“原來如此。”趙雲嘆道,“我只聽說你陷落宛城,於是便起身來找你,在那邊沒找到什麽,便來到許昌,沒想到還有這麽多變故。”

“哎。”燕昭嘆了口氣,支著下巴惆悵,“我什麽都不知道,真難過。”

若是連失去過也不記得倒還好,偏偏卻總是有種【忘記了什麽】的感覺,如同置身一片迷霧之中茫然失措,就算想抓住什麽,也不知如何下手。

趙雲看著她,薄薄的霧氣從盛著湯餅的碗中浮起,燕昭略顯英氣的容貌也被霧氣柔和,配上曲裾深衣和挽好的發髻,不同於之前著盔甲時的颯爽,而多了幾分少女的嬌俏可愛。

其實她本來就是女孩子啊。趙雲不禁在心中感嘆,不再是當年在山裏跟他切磋的假小子了,成了大姑娘了。

“雲哥?”燕昭見他半天不說話,喚道。

“昭妹也長大了啊。”趙雲忽然感嘆道。

“啊哈?”燕昭無語的看著他。

“啊,沒什麽,”趙雲清了清嗓子,說道,“雲妹,你說你用不了武功?”

“是啊。”燕昭說道。

“但是我看你的動作,”趙雲說道,“分明是習武之人特有的步伐,怎麽用不了呢?”

“誒?”燕昭訝然地看著他,“雲哥的意思是....”

“你的武功應該還在。”趙雲說道,“你走路腳步輕,呼吸均勻,氣息綿長,怎麽看都不像是丟了武功的人。”

“......”燕昭雲裏霧裏,“可是,我卻用不了啊。”

“可能是需要什麽刺激,”趙雲想了想,說道,“沒準刺激一下你的記憶就能跟武功一塊回來了。”

這很有道理。

“可是需要什麽刺激呢....”燕昭又開始苦惱。

“慢慢來,遇上就遇上了,”趙雲十分豪爽的說道,“沒準什麽時候忽然就想起來呢....奉孝他們呢?”

“噢,也對,”燕昭說道,“你們好久沒見了,我等下帶你去見他們。”

“嗯。”趙雲點點頭,在燕昭轉過身去時,臉上才閃過一絲凝重。

燕昭說的十分詳細,他光聽就聽出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而燕昭雖然好像沒發現,不過也可能有所感應,所以才會覺得苦惱。

在帶趙雲去荀彧的宅邸時,燕昭又遇上了那天的青衣文士。

“那個....”

燕昭看著不遠處仿佛在假寐的青衣文士,很是躊躇。

“嗯?你來了。”那人很快睜開了眼睛,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不必拘禮,我也並非此間主人,隨意吧。”嘴上如此說著,他卻並沒移動半分,而是就那麽....橫在路中間。

“......”燕昭嘆了口氣,“你是....叫奉孝嗎?”

“噢?你知道?”文士慢悠悠地說道。

“我猜的。”燕昭想到上回兩個人一同躲在櫃子中的經歷,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不是說正好奉孝不見了....”

“除此之外,你又如何能確定他便是我?”文士感到好笑,他維持著之前緩慢而又優雅的語調問道。

“...我有腦子,謝謝。”燕昭無語地看著他。

“便當我是奉孝吧,”郭嘉雙眸微睞道,“噤聲,難得片刻安閑,不要再打擾了。”

燕昭聞言,便坐在他身邊,她本可以直接離去,不知為何,她卻根本沒有這樣的念頭,而選擇了依他所言,安靜的坐在他身邊。

很平靜。

也許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力量,在他身邊仿佛有氣場一般,只要接近,便會令人覺得心情平靜,而郭嘉似乎對她有著這樣的吸引力,令她不知不覺便想要接近。

“噗。”就這麽過了一會後,郭嘉忽然笑了出來。

“笑什麽?”燕昭不解地問道。

“我讓你噤聲,你居然就真的不說話了,”郭嘉說道,“為什麽不離開?”

“嗯....”燕昭有些害羞,她看了看周圍,佯做不在意地說道,“可能是我...喜歡待在你身邊吧。”

“哦?”郭嘉不禁又有些想笑,“哪怕只是這麽靜靜地坐著?我不會理你。”

“那也挺好的,”燕昭說道,“你不覺得沒話找話說才更尷尬嗎?”

“也是。”郭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我看你頗為健談,倒是不很尷尬。”

“誒嘿,”燕昭便當這是在誇她了,“所以你是不是奉孝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郭嘉問道。

“是不怎麽樣,不是也不怎麽樣,”燕昭說道,“我覺得你跟我夢中的一個人很像,....說夢不太確切,我只是隱隱有種感覺,有個人正在這邊等我,我與他有過約定,必須要見到他才行。”

“你很趕時間?”郭嘉聞言,心中一動,說道,“趕時間的話,就去找他吧。”

“誒?還好啦。”燕昭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我其實因為到處都找不到他,總是覺得十分焦灼不安,但是在你身邊,我感到很舒服。”

“很難受嗎?”郭嘉問道。

“嗯...”燕昭說道,“還好啦,雖然經常坐立不安,不過因為我也很想念他,所以也沒什麽,實在找不到的時候,就覺得一直這麽想下去也行吧,但是這麽一來對他就不太公平了不是嗎?”

“有什麽公平不公平的,”郭嘉狀似不以為意地說道,“往日之事不可追,何必沈迷於舊日的幻影呢?”

“你這麽想嗎?”燕昭看著他說道。

“感到難受就不用再想了。”郭嘉說道,“忘了就忘了吧。”

“你真的這麽想嗎?”燕昭托著下巴,探究地看著他。

“.....”郭嘉沒說話,看著燕昭,忽然說道,“呀。”

“嗯?”燕昭不明所以。

“我發現了一件事。”郭嘉一本正經地說道。

“什麽事?”燕昭好奇地問道。

“喏,”由於郭嘉是仰視的角度,他一本正經地指了指燕昭的下巴,“這裏,你胖了。”

“.........”燕昭陷入了迷之沈默。

“有點肉。”郭嘉坐起身,抱著雙臂說道,“少吃點。”

“是嗎....”燕昭自己伸手捏了捏,然後做下了決定,“那我少吃點吧。”

“咳,”郭嘉不得不咳了一聲把自己的笑意壓下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燕昭揮了揮手,尤自想著減肥食譜,實在不行就把林小樓揪過來問個一通吧。

反正那家夥很有本事,從各個方面來說。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失憶了,不過郭嘉發現燕昭還是跟以前一樣好玩【x】

以及!

是雙更那天,雙更的沙發!

並不是本章或者別的什麽的沙發_(:з」∠)_

寶貝們認真看題。。

七十五

“所以你神思恍惚的這幾日, ”林小樓似笑非笑的說道,“就是在想這些問題?”

“嗯,可以這麽說吧。”燕昭說道, “誒對了, 你手好點了沒?”

“你是說被你砍的那道?”林小樓慢悠悠地說道。

“額。”燕昭汗顏, “可是我並沒有傷到你的記憶啊.....”

“夢中殺人,最為致命。”林小樓淡淡地說道。

噫!好可怕!燕昭一驚, 縮了縮脖子,“別生氣別生氣,這個...啊哈哈,我先走啦!”

話剛說完,她就立刻三步兩步撤退, 來到遠處,爾後跑走了。

“德行!”林小樓笑罵了一句, 繼續鼓搗手裏的藥草。“她今天去哪?”他向著空無一人的室內問道。

“街上。”暗衛回稟道。

“這樣....”林小樓點了點頭, “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並沒有什麽不對勁之處, ”暗衛答道, “之前她被單福設計,還未等我們出手, 便有一年輕人救下了她, 此人武藝高強,我等不敢離太近。”

“趙子龍也來了?”林小樓一楞,“哈,果然....”

果然如你所說, 在這許昌,我是不會隨心所欲的呢,然而——

“無妨,”林小樓輕笑一聲,說道,“那畢竟是仿造五毒絕情蠱所制的無憂蠱,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拿它有什麽辦法。”

“是。”暗衛點了點頭。

傳說五毒教中有一神蠱,此蠱能生死人,肉白骨,只是副作用會讓人失去所有的記憶,林小樓的無憂蠱便是仿造這個蠱而制,相比原蠱而言,藥效和副作用都有所減弱,林小樓制作此蠱的目的不僅於此,在治療之餘,他將無憂蠱的副作用加以改善,以便在治好人之後再對其進行控制。

燕昭便是中的此蠱,本來她有系統在身,這個副作用的效果對她來說應該是有時效的,然而卻被林小樓鉆了空子,在她的盾墻被燕雲軍替代,她與系統脫離的瞬間,林小樓瞅準時機對她下了蠱,所以那副作用才一反常態地在燕昭身上留了下來,後來燕雲軍覆滅,系統又回到了燕昭身上,這個副作用被當做bug處理,系統為了清理bug,便決定以門派武功的心法來驅散,於是林小樓只有2個選擇,一個記憶全失武功全廢的燕昭,或者一個記憶完好武功也完好的燕昭。

不過不管系統如何,光是荀彧那些人還是不能對燕昭身上的蠱怎樣的,這點林小樓十分有自信,也是他放任燕昭自由行動的理由。

“啊,對了,”林小樓說道,“打聽一下劉玄德那邊的消息,然後暴露出去....給他們找點事做。”

“是。”暗衛應道。

燕昭又來到街上。

今天是去哪裏好呢?她想道,找雲哥,文若,還是奉孝,嘛....單福的話,總覺得有點不對,所以還是不去了,嗯....誒?

她看到一個中年文士坐在一旁,神色苦惱,便走上前問道,“請問....”

“啊,是你。”那人一見燕昭,便像松了一口氣一般地說道,“你什麽時候來的許昌?丞相很思念你,沒事就好,現在忙嗎?”

“啊?噢...沒什麽事。”燕昭楞了一下,索性裝作自己認識他的模樣說道,“你怎麽了?”

“我腳崴了,本來要去給奉孝送東西。”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說道,“正好碰到了你,你幫我送過去可好?”

“他住哪?”燕昭問道。

“他住....”文士像是想到了她會有這麽一說,利落的報了一串名字出來。

“噢噢,好的。”燕昭點了點頭,接過文士給的竹簡便按照他所說來到了地方。

等到她來到地方時才覺得不對。

誒!為什麽會讓她來送這麽機密的文件!不好吧?萬一失散了....噫!

一路輕松的心態頓時變得沈重無比,燕昭敲了敲門,沒人應。

不會吧。燕昭無語的嘆了口氣,自有記憶起,林小樓是有錢人,光是應門的門童都有十來個,荀彧更是家大業大,應門的人不會少,然而郭嘉這邊......

竟然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沒法,燕昭左右看了看,正好沒人,便用自己的江湖輕功跳進院內,來到宅裏。

院裏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了,到處都散著枯枝落葉,蛛網在外面的墻角上掛著,簡直像個沒人居住的鬼屋一樣,燕昭倒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繞過影壁,來到院內,可能因為冬季,院內一片蕭瑟之景,看著便有一種淒涼之感。

“我算是明白奉孝為什麽要賴在文若家不走了.....”燕昭嘖嘖地感嘆了一句,在為數不多的房間裏找著書房的位置。

古代的房屋布局,書房和大堂一般在中央或者右側,然而燕昭並不懂這些,地毯式搜索的結果便是在找到書房之前,她先找到了主人的臥房。

“呀!”燕昭剛打開門,發現屋內擺設不太對時便想退出,就在她要關上門時,眼角餘光看到了掛在床尾的一串鈴鐺。

“!”燕昭停下了動作,將竹簡放在桌上,向那串鈴鐺走去。

有隱隱血光纏繞的鈴鐺沈默的等待著她的接近。

雖然知道貿然動別人的東西不好,但是燕昭還是十分在意這串鈴鐺,在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將鈴鐺拿在手中。

“這是.....”她喃喃道,忽然淚流滿面。

在接觸到她的時候,鈴鐺發出了悠遠的響聲,擴散到她全身,林小樓下的無憂蠱頓時被破除,被抑制的記憶盡數回歸。

“奉孝.....”驟然想起一切,燕昭捂住唇,轉身便朝外面走去。

她回到遇到中年文士的地方,沒想到那人還沒走,坐在原地。

“荀大人,您還在這啊。”記憶恢覆,燕昭認出了中年文士的身份,“腳沒事嗎?”

“噢?”荀攸說道,“我以為你更想知道的是奉孝的動向。”

“誒嘿嘿,”燕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荀大人知道他在哪嗎?”

“知道是知道,”荀攸緩緩地說道,在那瞬間,燕昭發誓自己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戲謔的神情,“不過你可能不太適合去。”

“哪裏?”燕昭不明所以。

“那裏。”荀攸又幹脆利落的報出了一串地名。完了之後還說,“你真的要去?”

“是啊。”燕昭點了點頭,不解道,“那地方怎麽了嗎?”

“你去了就知道了。”荀攸說道。

“噢,好的。”燕昭點了點頭,便走了。

“如此一來,此事也能落下句點了吧。”荀攸看著她遠去,才像沒事人一樣站起來,優哉游哉地往荀彧的宅邸走去。

“啥?”聽到荀攸帶來的消息,荀彧驚道,“她就這麽想起來了?”

“是啊。”荀攸老神在在地說道,“你們說要刺激,於是我便想到以她的舊物來刺激,這不是很好?”

“可是你讓她去找奉孝....”荀彧苦著臉道,“這也太狠了。”

“放心,”荀攸安慰道,“將軍並非常人,那等場景,我想她一定能掌控好。”

“但願如此。”荀彧神色覆雜地說道。

其實那也不是什麽特別的地方,只不過是一棟官員的別院罷了,區別只是在於,郭嘉去並不是為了商議要事,而是——

去喝花酒的。

嘖。

恢覆了記憶的燕昭沒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地方,只是剛來到門口,便有一個急得團團轉的婆子看到了她,說道,“你是新來的?”

“誒?”燕昭想起來自己身上穿的還是曲裾,但是....

“我問你,你是不是新來的?還是哪裏的奴婢?”婆子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說話呀,木頭一個。”

“啊,我...”燕昭權衡了一下自己直接沖進去和混進去兩種方式的後果,果斷選擇了後者,“有什麽事要我幫忙嗎?”

“快去洗菜,”婆子說道,“大人們等著上菜呢,洗完菜...看你模樣挺標致,待會洗洗幹凈換身衣服去敬酒,人手缺著呢。”

“酒....?”燕昭敏銳地抓住了關鍵。

“是啊,”婆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可是祭酒大人,可是不醉不歸的人物,請他來沒有酒怎麽行?”

“哦?看來他很喜歡喝酒了?”燕昭若無其事地打探道。

“你是外地來的?”婆子不屑道,“這裏誰不知道郭祭酒嗜酒如命,沒有酒誰請得動他?”

“他在哪?”燕昭挑眉,問道。

“就在前院....你要去哪?不要沖撞了大人,哎!”婆子沖燕昭離開的背影說道。

“無妨的,等我一等。”燕昭說完,輕功施展,幾下便來到郭嘉和別人喝酒的門外。

裏面有不少陪酒的丫鬟舞女,燕昭幹脆利落的走進去,她記憶恢覆,氣場全開,沒有一個人敢攔她,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今天的座上賓——正在喝酒的郭嘉。

“郭奉孝!”燕昭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挑眉道,“喝這麽多酒,你不要命了?”

熟悉的話語響起,郭嘉一楞,看清她穿的衣服之後,又回覆到了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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